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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没有重视自己的伤口?会不会一到家就给她打电话?这样一想,她满含期待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旋即又失笑,都一点多钟了,以陆世澄的性格,绝不肯这么晚打搅她。
偏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在外面敲响了。
“小姐。”
闻亭丽诧异莫名。“您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呀。”周嫂进屋第一眼先盯着闻亭丽的面色看了看,第二眼便盯牢了窗边的梳妆盒。
那美丽的珐琅珠贝盒在月光下绽放着温柔的粉色光彩。
“刚才就想问你了,那是陆先生送的?这项链很贵重吧?”
闻亭丽二话不说就要把周嫂推出去,周嫂抢先抱住床尾的挡板。
“小姐,小姐,我只问一句话就走,你跟陆先生……是不是在交朋友?”周嫂急得直跺脚,“周嫂不是要多嘴,我心里是真害怕呀,陆家的长辈是不是知道你和陆先生的事了?不然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他们是什么态度?周嫂心里慌是慌得来!你忘了当初那位乔太太有多吓人了!”
闻亭丽依旧不肯接茬,周嫂忧愁地把闻亭丽拉回到床边坐下,结结巴巴说:“上回我在医院里听人说过,陆家的门第可是十个乔家都比不上的,那万一要是陆家的长辈存心阻挠,也只会比乔家更让人招架不住……你可是势单力孤呀,陆先生他自己怎么说的?可千万别像那像姓乔的后生把脖子一缩就什么都不管了,当初他可是把你害得够惨!”
“周嫂!”闻亭丽断然打断周嫂。
“您去睡吧,我心里都有数。”她嗓音放得很柔,眼睛里有一种清澄的亮光。
周嫂张了张嘴。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个小孩子了,那种不露声色的坚定,一下就慑住了她的心神。
最后周嫂是怀着一种半惆怅半欣慰的心情走的。
周嫂走后,闻亭丽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了无睡意。
周嫂的这些顾虑,正是她先前所担心的。但早在今晚陆世澄在书房为她挡下那杯滚烫茶水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暂时将这些担忧抛到脑后了。
这绝非只是一时冲动,过去这几个月的经历告诉她,陆世澄跟乔杏初完全是两类人。
犹记得乔杏初打听她母亲情况时是多么伪善,陆世澄却从不曾评价过她母亲在南京做过舞女的那段经历,尽管她清楚他都知道。
他甚至不曾拐弯抹角地探听过一句她和乔杏初交往的细节,尽管他可以用醋意来掩饰。
他骨子里是正直的、高贵的,每跟他接触一次,她对他的欣赏就更多一点,而欣赏之中,又慢慢滋生了爱慕。
相处至今,不论他们处在一个怎样的关系状态当中,他都不曾让她失望过。
她相信这一次也是。
可是周嫂的话让她再度想起了今晚陆老先生看她的眼神,那是完全不同于乔太太的歇斯底里的另一种冷酷姿态。
无情的、独断的、能压垮一切的。直觉告诉她,陆老先生绝不会就此罢休,陆老先生的手段也远非乔太太可比。
是了,凭陆世澄再强大、再可靠、再有办法,这次面对的是陆家的一族之长。
“小姐,你可是势单力孤呀……”
周嫂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她猝然坐起身,她承认,今晚这梦幻般的美好经历让她整个人像泡在蜜糖里。但再深的甜蜜,也无法抹去那些现实化的问题,它们如同冰冷的刀尖一般插在她脚下的土壤里,拔不出,也碾不平。
除非,陆世澄俯身下去,亲手帮她把这些尖刺都一一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