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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些时间穆谦的确受委屈了。那日赐婚被拒后没几个时辰,他便突发恶疾,陷入昏迷,朝局陷入动荡。他没想到穆诚和穆诣这两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第一反应不是稳定朝局共渡难关,而是手足相残,并且还是两人联手一起对穆谦下手。穆谦能死里逃生活着到达藩地着实不易。“朕知道,你上次离京,受委屈了。”
这一句,是一个帝王能够给予受委屈的臣子的最大限度的安慰,即便他包含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歉意和愧疚,但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穆谦恨恨地闭了眼,眼前是他浑身是血的醒来,玉絮护着他与王府亲卫汇合,然后又看着王府的亲卫一个个倒在他眼前,再也没有站起来。
“委屈的不是儿臣,是儿臣府中几十名亲卫,他们有些人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没有成亲,还没有沙场报国,结果却死在了同胞的刀下。”穆谦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朝着寝殿外遥远的碧空一指,“至今还有八人儿臣尚未来得及将他们尸骨迎回京畿埋葬,让他们埋骨他乡!”
“看来,这是怨朕了。”成祯帝虚弱地自嘲一笑,就着黄中来搀扶的手臂,又往靠枕上倚了倚。
怨?穆谦心里当然怨,没有人能够死里逃生后还心无怨怼!没有人能痴心错付后仍初心依旧!但穆谦自认为成祯帝不是这一遭的始作俑者,极为客观道:
“儿臣不敢,冤有头债有主,儿臣如何怨怼也怨不到父皇身上。”
“放肆!难不成你要找你的兄长报复不成?”
成祯帝看惯了穆诚和穆诣在他面前表现兄友弟恭,哪怕知道他们是做戏的成分多些,他也乐意当一个糊涂的看客。此刻,被穆谦这个直肠子直接挑明真相,成祯帝恼羞成怒。
穆谦如今已经被贬到北境三州,他早已不奢求能够回京,也不再对京畿、对他人抱有指望,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北境边防军。眼见着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穆谦索性道:
“父皇,就算儿臣不反击,两位兄长难道就能放过儿臣吗?儿臣素来敬重两位兄长,从不敢逾矩半步,更不曾做任何拿不上台面的龌龊事,可两位兄长是如何对待儿臣的?是灭顶之灾!”
“两位兄长把持朝政,朝中无人能为儿臣主持公道!而父皇您呢?自您清醒后,谏院曾数次向父皇奏呈此事,您选择了将此事强行按下,儿臣战功在身却出身寒微,难道这就该死吗?”
成祯帝沉默良久,也着实领教了这个儿子的执拗性子,缓缓开口:
“穆谦,穆诚和穆诣,朕已经敲打过了,朕向你担保,之前的事不会在发生了。朕把淮州给你,你也不要再跟你两位兄长计较了,如何?”
淮州乃是京畿诸州之一,异常富庶,北境三州加起来都不能比肩,穆谦明白,成祯帝这是真心想要补偿他了。
“儿臣答应父皇,只要两位皇兄不主动出手,儿臣不会伤及他们分毫,不过儿臣还有一个请求,请父皇恩准。”
“你说。”
“前左司谏黎豫,现下被羁押在安国侯府别苑,儿臣要此人跟儿臣回北境。”
成祯帝蹙眉,“你怎么死性不改?”
穆谦轻蔑一笑,“父皇多虑了,儿臣身边缺个娈童佞幸暖床罢了。”
成祯帝本来为着养神已经快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大,带着探寻将穆谦打量了一圈,见他面色平静不似作伪,不禁诧异起来,几个月前还为着黎豫要死要活,现下转了性子,莫非前些日子的心思没白费?成祯帝忍不住出言试探道:
“黎豫其人还是得用的,这五年来北境三州没什么起色,本来让他跟你去搭把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