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一百零二章 光出不进,不是长久之计……(1/7)
陇西府的北山,严格来讲算是陇西府的资产,跟府田、府铺、府渠,府道一样,作为支撑府务运转的税项,历来归入府库统管。这些产业中需要的劳力苦役,统统出自边城罪民营,田要耕了,边城拉一批,渠底淤泥要清了,边城再拉一批,官道需要平整了,再往边城拉一批,总之,边城罪民的日常生活,就是随时等征招,不发钱,但管饭,一日两顿稀的倒也能灌个水饱,比完全没府役征招,纯靠凿岩石为生的厌民,又多出一口可喘息之机。
一年四季,有三季的活头,唯有冬季,所有人一样,陇西府府务歇冬,没有拉派的活做,靠着半死不活的供给维持,熬过去,还有来年春,熬不过去,自然便什么都没了。
凌湙他们打进城的时候,城南那些罪民已经在入冬的饥寒里熬了两月余,厌民那边还有受雇的青壮贴补,他们这边就纯靠城西铺子漏余食了,年年如此,年年也没人觉得这样的日子会有个头。
麻木的过,麻木的活,把每一日当做最后一日,家无余财,人无可期。
没有人想到,在大徵皇帝高坐,北境统帅严管的情形下,会有一个少年人骑着马砸开边城的大门,敲碎凌驾于百姓多年头顶的虎威堂帮众头颅,站在曾令所有人惊恐变色的,四门中心处的刑狩台上,告诉他们,边城变天了,听他话,有饭吃。
这种简单形似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为什么要质疑反对?困于边城日久的百姓,早没了君权神授的观念,谁手里有粮,就是他们的主。
一车车黑漆漆的煤矿被悄摸摸的运进边城,蛇爷听了令兵传达来的凌湙嘱咐,直接调集了全城车辆,又令袁来运征调了连同厌民青壮在内的上百劳力,摸黑绕过陇西府瞭望台,直奔北山后面的小路。
娄俊才的那些府卫连日劳作,后期凌湙又派了自己这边的青壮,手持刀枪利器,照着大块的煤岩开采,短短五日,白天采晚上运,几乎调尽了全城劳力,手拉脚推,足足运送了千车煤矿进城,堆在被清理出来的城南地面上,堆出了山一样高的壮观场面。
没有人知道凌湙要这些黑乎乎的土疙瘩干什么,但也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殷子霁忙于户籍制度,按姓氏重排庄户村落,按人口密集度分派城西城北两处空置地点,连同那些跟着凌湙进城的灾民们,一齐照了姓氏排籍分宗,无分你我的全编到了一处。
凌湙守着北山煤矿,跟娄俊才同吃同住,既有监视之意,又有看护之举,这公子哥受欺又受骗,不愤之下竟然绝食,顶着一头一脸的胭脂香粉,躺的板直如入棺样,眨着黑眼圈浓重的两只大眼,以己命,意图逼迫凌湙将他送回陇西府。
这群公子哥每次进山,不玩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城的,家里人已经习惯了,有府中护卫跟着,打的还是府台家招牌,只要没有外敌进犯,他们并不担心这些无聊的公子哥会有意外发生。
反正日子到了,这些嗨够了的公子们自然会回家。
地下山洞里的粮食用品管够,这些公子哥可不委屈自己,粮食常年堆上百余袋,新鲜菜品肉食成车拉,到凌湙堵到他们时,那带来的新鲜吃食才将将挥霍了一小半,凌湙压根没客气,直接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鸡鸭炖煮,牛羊烧烤,大方的把自己这边的人喂的满嘴油,而娄俊才那边的,管饭,插筷不倒的饭管够,保着他们的体力能干活。
娄俊才饿了自己两顿,就受不住毡包内的烤肉香,哼哼着爬起来将羊奶喝了,埋着头乱啃了一块肉后,捂着脸开始哭,指责凌湙骗他,害他一腔豪情白付,以为自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没料这竟又是一场梦,那哇哇嚎的,叫守帐门的幺鸡和杜猗听的直翻白眼,一人一口肉咬的跟有仇似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这是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