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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荆州一地,也仍没能打消帝王的猜忌,若捷报上京,我很难不怀疑朝廷下一步会如何为难您。”气氛有些沉重,武景同也垂了眼,轻搅着汤碗中的药,凌湙接着道,“那万余残兵有大半是羌族兵力,突峪会带着他们先回族地,老凉王那边陡失王孙的噩耗,定会勃然大怒,撑也会撑着身体举兵来犯,父亲,我们需要凉羌大军压境,只有这样,朝廷才不会厚着脸皮跟我们要西炎城乃至整个荆北的管辖权,而我们……也能有时间利用敌军的兵临城下,与朝廷谈条件,景同兄的封赏该下了。”
其实凌湙还有一点没说,老凉王会因王孙发兵,但他其余的子嗣却不会当出头鸟的率先发动攻击,顶多做做样子陈兵境外,然后,整个凉羌会迅速进入争夺继承权的大战里。
他们能利用的时机,可能也就老凉王一怒的那股气,等到他陷入诸子夺位的争斗当中时,所布陈在境外的兵力也该撤了,而且还有一点,突峪没死,他与乌崈图霆一同来的西炎城,结果一死一活,老凉王的迁怒会让他找羌主的麻烦,两族分裂趋势已有开端。
房内一时陷入寂静,直过了半晌,才听武大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敛目有些意懒心灰,哑声开口,“本帅忠勇了一辈子,没料行至暮年,也有为功勋算计朝廷的事发生,小五,多谢!”
为了帮景同上位,竟不惜在自己常胜局里造瑕疵,小十年来,这是从未发生过的所谓“失误”,且为了不让另两路将领背锅,他是自己担了中路支援不力的错处,这样一来,即便有人说嘴,也不会有人敢说到他面前来,等于是用自己的名誉消弥了一场口水战。
武景同放下汤碗,冲着凌湙郑重拱手,“小五,你为我太费心了,为兄惭愧。”
凌湙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扶起武景同,有些生气,“干什么这样郑重其事的?你是要与我生分么?是不是咱们以后为彼此做点事,就要这么谢来谢去当陌路人了?”
武景同摇头,急道,“这不是一点子小事,这是……这是关乎你领军的威信,和用兵的智计,我不能……不能因为我,叫你在你的属下面前失去威望,他们……他们得多……”
凌湙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失望,放一路残军出城,那是为了以后的长远打算,就算他们现在看不出来,等事到临头,定有人能懂,只不过事先我不会说明罢了,你焉能肯定这不是我的又一次用兵如神的铺垫行为?你忘了,我向来有走一步算十步的神言,他们才不会质疑我的决定,反正,你不要摆出一副受了我多大恩的样子,我不会感动的。”
武大帅叫他这样的态度,反倒弄笑了,摇头道,“可是你现在的口头亏是吃了,我还听说你身边的幕僚都气的踹桌子了,呵呵……便是日后有对此行为的反馈事实,都改变不了你现在叫人质疑能力下降的恼火,景同是在给现在的你道歉,等你神算子再次应验后,反过来调侃他,便算是两清,所以,这一礼你受得。”
凌湙愣了一下,望向武大帅。
可能武大帅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可凌湙却着实有点被触动到了。
所有的委屈都是当时发生的,可事后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重要,特别是当一个人沉冤得雪后,更不会有人反过头来去关心受冤屈时所受到的苦难和不公,好像一切的好结果,都能弥补过程里的伤害一样,然后事实呢?伤害发生是不会消失的,它会永远沉淀在心里的最深处,每遇触动便会无休止的反复,直至麻木。
凌湙自己都记不得进过多少次心理诊所了,没有一个人会问他处境最艰难时是什么心情,而他似乎也习惯了报告结果,对于中间的失意只字不提。
反正结果是好的么!
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