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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登过皇位穿过龙袍而又能够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虞令淮一旦坐上这位置,再下来时多半是个死人了。就算一时留得性命,等着他的也只有幽禁以及“意外崩逝”。而她作为他的妻子,他的皇后,又岂能幸免?
虞令淮望着容绪,方才的缱绻心思尽数散去,他一把握扣住她的手,还未及开口便听她说。
“不曾害怕,也不曾后悔。”
虞令淮心下一震,反应了下才意识到这是她给出的回答。
“行啊,”虞令淮笑了声,有点吊儿郎当,也有点疏狂不羁,“有这颗定心丸就妥了,我就说嘛,容沛沛不是那等怯懦愚瑟之人。”
窗牖半开着,放晴后的日光淡淡的,照进来时却有几分暖意。细微浮尘在虚空上下漂浮,偶有清风拂过,带来幽幽花香。
虞令淮在这花香里揉了揉容绪的手。
她纤长的手指实则很有力道,能持鞭策马,也能攥拳揍人。还记得他第一次为她打架,她闻讯赶来给他包扎,一起瞒着两边长辈。
她还瞧准了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腕,一顶一抓一旋拧,最后用力把他那条手臂按压在他后背,确凿来了招擒拿术。
还说:“看见没有,对于失礼的人,我足以应对,不用你给我出头。”
收回旧日思绪,虞令淮笑眯眯对容绪道:“我们沛沛很有侠气。”
既说到侠气,虞令淮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聂家人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我瞧得出你信她。而且细想想,就算聂嘉茵憋着坏,我们也可以配合她,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看看她到底想干嘛,不行就砍了扔御河喂鱼。”
容绪觑他,“你当了皇帝之后养成的这坏毛病吗,动不动摔碗砍人。”
虞令淮:“心疼盏台了?我赔你十套!”
玩笑归玩笑,容绪深切地体会到就这么一下午他们之间好似多了点什么,或许是信任,或许是默契。
而后听虞令淮说:“你那儿人够用吗?不够的话我拨点给你,聂嘉茵能提供的朋党名单……说实话还挺诱人的,最好让她先说几个我们验一验,当做定金了。”
“好,不跟你客气。”容绪也这么想。
七日后,聂娘子所住宫室被雷电劈中,燃起大火。
火自窗间出,瞬间出檐,时至深夜,聂娘子未能逃生,丧身火海。
死遁或许不难,难的是聂家是否会起疑心,若四处搜寻,聂嘉茵该如何躲避。容绪深知自己能给聂嘉茵的帮助很有限,若聂嘉茵从奢入简难,过不了隐姓埋名的日子,生了后悔,实在也可以理解。
谁知临走前聂嘉茵像当日允诺的一样,拿起发簪径直往脸上划。
血涌出的那一刻,聂嘉茵痛得紧闭双目,身子都禁不住颤抖,容绪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名门贵女从未踏出过京城一步,如今却是要独自浪迹了。
“我给的名单足以我爹和姑母追杀我百次千次了,但还是毁了这容貌罢,你踏实我也踏实。”
聂嘉茵自疼痛中稍缓过来,笑着说这话。
事后回想时,容绪仍然为聂嘉茵的勇气动容。
得了完整的名单,虞令淮不急不躁,并未立刻动手围剿,而是命李严彻查寝宫香烛、香炉,并下令不准让皇后知晓。
“聂嘉茵自言钻研制香是为了死遁离京后赚钱养活自己,但孤还有点不放心,吴在福,你说这能够影响人心智,使人陷入梦魇的,除了药、香,还能有什么?”
吴在福哪里知道圣上还在琢磨之前的短暂梦境。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