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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是想问他家庭的情况。
比如他父亲呢?爷爷奶奶,或者是外公外婆呢?
尽管老年人上了年纪,但在艰难时刻总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的,何至于要让沈衍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既要自己学习,又要外出兼职,还?要照管家里生病的大?人呢?
但人和人之间的界限在,树立起的边界感?横亘在两个人中间,混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让她不知道该不该踏出这一步。
蒋唱晚很多?时候只是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敏锐又细腻,在某些事情?上界限无比分明。
所?以她一直犹豫着没有问出口。
沈衍舟偏头看了她一会?儿,不太在意似的垂下眼,轻声平淡地解开她的困惑。
“我父母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从小是跟我妈妈一起长大?的。”
“……啊,这样啊。”蒋唱晚张了张嘴,捏着薯条,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谈到家庭,大?家好像都会?变得拘谨而生疏。
其实?单亲家庭在现?在也并不稀奇。
蒋唱晚记得她小时候,影视作品或者是别的什么能获取信息的渠道里,总是会?铺天盖地地向她输出一个讯息:单亲家庭很可怜。
父母离异,家庭里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妈妈的人,很可怜。
可是长到现?在,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与想法,她想请问,可怜在哪里?
能托举孩子健康、幸福、平安成长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父母仍在维系的婚姻”、“名义上的父亲与母亲”,还?有所?谓普世意义上的一家三口,而是爱。
就像哈利·波特在第一学年从地下七层房间里死里逃生,在校医院的床上醒来?,向已?经年迈的老校长提出问题后,得到的回答一样。
邓布利多?的目光从镜片后投射出来?,晃了晃花白的胡子,安静而绵长地告诉他。
“哈利,爱。”
“是爱。”
就算父母已?经逝去?,依旧可以在无数的幻影、在无数的回忆中向他提供爱意,在黑影横行的禁林里为他灌注向前的勇气。
这一切都是爱的作用,而非所?谓“父母”这一名头的作用。
“可我觉得,张阿姨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善良,很温柔,对人很好的母亲。她一定已?经给予你全部的爱了。”
蒋唱晚无意识地用薯条沾着番茄酱,碎碎念念,嘟嘟哝哝,声音含糊而轻小,却也足够身边的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短暂地顿了一秒之后。
心脏像一团被水浸透的海绵,缓慢地舒展着,沉甸甸而又湿漉漉。
沈衍舟看了她许久,搭在腿上的指尖蜷了蜷,移开视线,盯着走廊对面的栏杆,轻轻“嗯”了声。
“我也觉得。”他说。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时间仿佛停滞几秒,空气安静一瞬。
沉默片刻后,蒋唱晚又盯着阳光从窗外落进来?的影子,捏着一根薯条,偏头看他,认真地补充道,
“我觉得你也做得很好了。”
“她一定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声音很轻很轻地落在空气里,却又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敲打在心脏正中的一架钢琴上。
黑白琴键下压回弹,演奏出一声声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音乐。
心脏砰砰直跳,像要在胸腔内砸出一个大?坑,既奇妙而又酸软。
话音落下两秒钟,两个人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