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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之时任意妄为,伤害了很多无辜之人,她自认有罪,可是上天惩罚为何要降到她的女儿头上。她宁愿用自己去赎罪,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诸多苦楚,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挣扎求生。
她错了, 真的知错了。
萧明帆在一旁听着亦是心痛万分,此时他已经明白裴少疏口里的郡主是轻莺,难怪自己见她第一面就心生亲切,原来他们竟真是血亲……
他懂事时就知道自己并非长子,只是家里的父亲母亲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姐姐,后来渐渐打听到一些往事,才知道自己的阿姊早已不在人世。
毕竟当初那个婢女溺亡在河水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抱着小郡主同归于尽,谁又能想到小郡主根本没有死。
方才裴少疏的话隐藏了许多真相,可萧明帆心里清楚明白,轻莺是作为细作被送到相府的,身上曾被下过毒药,而且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导致一只耳朵失聪……
这些苦痛,裴少疏怕他的母亲知道后失控,都隐去没有提及。
轻莺从小到大受的苦不计其数,却仍旧长成了单纯善良的模样,如同一株顽强的小草,在山崖的缝隙迎风生长。
一想到此处,萧明帆的心脏仿佛插满了刀刃,疼得鲜血淋漓。
“丞相,可否带我去见见她?”洵阳王妃嗓音干涩。
“我可以回府带她过来。”裴少疏略有担忧望着摇摇欲坠的王妃。
王妃摇摇头,声音沙哑:“我去见她,我亲自去……把她接回家。”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她。”
裴少疏颔首:“那好,我们走吧。”
临走前,王妃派人进宫给洵阳王递了一封急信,随后带着萧明帆前往相府。
天凉风冷,头顶飘雪纷飞。
路上马车行得很慢,洵阳王妃坐在车厢内,望着帘外白茫茫的天地,心脏与四肢都仿佛结了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竟然开始惶恐,不知该如何面对在外受苦多年的女儿。
她的苦难,全部都是她造成的。
她会怨恨自己这个母亲吗?
这时一只手抚上她颤抖的手背,萧明帆似乎看透她内心的惧怕,温声说:“母妃,我见过阿姊,她很善良很心软,不会生你的气的。”
“嗯……”洵阳王妃擦干眼泪,继续眺望远方。
冷冽的风吹在脸上,她抿紧唇,不免有些近乡情怯。
很快,相府已至。
裴少疏对王妃说:“王妃,我想先把这件事告诉郡主,否则突然带你见她,我怕她会紧张。”
“自然,有劳丞相了,”洵阳王妃敛下眉眼,声音哽咽,“丞相大恩,我洵阳王府上下铭记于心,来日若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少疏笑了笑:“王妃言重了。”
于是下人为王妃和世子引路去正厅稍作歇息,裴少疏则前往无尘堂,若没猜错,轻莺此刻应当在茶寮。
穿过池塘,清池结了一层薄冰,雪花覆盖一层又一层,裴少疏望着冰凉池面,心想,过了年就是春。
春天冰雪消融,温暖即将降临人间。
他轻手推开茶寮的门,一束光顺着门缝钻进室内,少女蹲坐在炉旁,手里握着茶碾,心不在焉地一块一块掰茶饼。
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茶寮里长了一朵青荷色小蘑菇。
“轻莺。”
小蘑菇听见熟悉的嗓音立马抬头,站起身快步来到裴少疏面前,寻求依赖般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