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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衣局里送出来的。”萧慎摆弄了一下料子,绸缎中还绣纹银丝,熠熠生光。“看来他们自有安排,若明日太子一身是深色,则是为彰显东宫之威,做的一些手脚罢了。”
“就算让那些畜生瞧见了又如何,跑得还能比我的利箭快?”萧慎借着方才的一点酒劲,挥舞起角弓,做出了个拉弓姿势。
他心想,老师快夸夸自己。
“我倒是愿意那些畜生瞧见你跑得远远的。”谁知林清伸了手,摁在他的臂膀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萧慎悻悻落下手,不解地瞧着林清。林清也是奇怪,殿下脸上因酒意一片绯红不说,怎的眼底还隐透委屈和不甘,他又没说什么。
“你不愿意见我赢。”萧慎定定道。
“我愿你笑到最后。”林清从萧慎手底下接过长弓,凝视他道:“明日只有你隋师在场上护你,可林深野旷,不可能时时都在一处,我担忧你冒进,也担忧你遇到危险。”
“我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我手上不知沾染多少北狄蛮子的鲜血,还会怕……还会怕京城里的这些蝇营狗苟之辈?”
“正因如此才叫我放心不下。近日以来我总是心绪不宁,思量这秋猎是你成人后首次登场与两位皇兄竞技,与你而言是一道机会,可不知为何,我倒希望你不要上场。”
萧慎舒心般地笑了,“您是因为江南一事,心有余悸了。”
“或许罢。”林清踱步至长廊地下,夜色低垂,星光闪耀远方山峦之上,“我再也禁不住你有任何闪失。”
“林师……”
林清笑了笑,转过身:“让殿下见笑了,瞧我这个做老师的,倒是不如学生坚定了。”
“我喜欢听您这样说。”萧慎弯起眼眸,指了指林清手中的弓,问:“您会射箭吗?”
“不会。”林清将弓箭递还给萧慎。
“一点都不会?”
“不会。”
这可是罕见,当朝文官都是以君子六艺为本,熟读圣贤之余,也不忘练体修身。许是幼时身体孱弱的缘故,萧慎心道,若他日大业已成,他想手把手教林清箭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清柔韧身体与凛冽双眸,是与这弯弓极为相配的。
他甚至幻想在校场上,自己自后贴住他,握住他手拉开弓弦的一刹那。风会带起两人发丝,他们的命运会随利箭飞出,共同奔赴于一点,牢牢定在最中央、最核心的位置。
“林师。”
“嗯?”林清从沉默中仰首。
“天下会是我们的。”
萧慎一字一句,就像立下永不违背的承诺。只是此际重点却不在于“天下”,而在于“我们”二字。
可林清只听到了天下。
于是他扬起嘴角,好似对这承诺的回应。
——
当夜从岐王那里回去后,隋瑛见林清心事重重,便提议要和他同住,却被林清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须得休息好。”
“在你身边一样可以休息好。”隋瑛笑着凑近。
林清伸出指尖摁在那即将亲吻他的唇上,“打住,我知道你是晚上不会让我安生的。”
“哦,感情是怕自己休息不好。”
“你……你明知道我紧张得很。”
“就是担忧你紧张,才想着在你身边。”隋瑛搂了他,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一个好色之徒?”
“哥哥,算我求你,今夜让我一人待着罢。”林清转身踮脚在隋瑛唇上落上一吻,贿赂似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