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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脸色。如今先生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许多,后悔小时候苛待你,这才千方百计从南境找了个巧匠订做的,却又不好意思亲自送,朕想着,还是让朕这个做师兄的亲自替他给你吧。”黎豫闻言,没吱声,把匣子轻轻盖上,面无表情地又给穆诚推了回去,婉拒道:
“黎某早过弱冠之年,这些垂髫小童喜欢的物件,不适合黎某把玩了,陛下一大早把黎某召入城,不是专门来替先生送礼吧?您有话还是直说吧。”
穆诚并不勉强,接过匣子往旁边一放不再理会,然后抬手给黎豫茶杯续上清茶,笑道:
“先生从前总夸你聪明,你不妨猜猜,朕为何邀你前来?”
“如今,边防军已经压在北城门外,西南还有三十万铁骑随时回援,京畿早无胜算,陛下定然早看明白了这局势,眼下无非是要谈判了。您开条件吧。”
黎豫的爽快早在穆诚意料之中,可临到开口,穆诚却又迟疑了,犹豫半晌才道:
“其实至清,自打知道楚州变节南境局势控制不住后,朕比你还不想让穆谦出事。”
黎豫自打知道穆谦尸骨无存后一直压抑着心底的悲痛和愤怒,现下似被穆诚一句话搅乱了心弦,心底那股情绪几乎要破土而出,现下强行用理智自持着。
“南境局势失控,还在南蛮北上。陛下可否直言,南蛮北上,是不是你们有意为之,借外邦之力伤楚州元气,将改革顺利推下去的同时也能成全你宽和仁厚不愿同室操戈的美名。”
此刻穆诚脸上只剩下苦笑,“谁能料到,楚州谢氏真的反了呢?”
见穆诚默认,黎豫痛心疾首,“当初先生通敌北境,北境却能保下,一则有穆谦领着将士们在前方搏杀,再者就是先生在朝中联络的一十八人,上到林相,下到小吏,没有一人真心想要通敌,都是信了先生那番以杀止杀、以乱制乱的豪言壮语,以为以舍了自身清誉,能一劳永逸换得大成长治久安。是以,他们身份被揭露时,都是不发一言慷慨赴死。这一局,你我皆知,先生光谋划就是十几年,怎是南境区区数月就能相比拟的!”
相较于黎豫的不忿,穆诚表现得淡定许多,“现在说这么多,也没什么意思了。”
黎豫却不肯罢休,“而且,你说你不想让穆谦出事,当年向穆谦下杀手的,不是你吗?”
“当年的事,是朕和老三做的,朕不否认。可这次不想让穆谦出事,朕也是真心实意。”
黎豫冷哼一声,没接茬。
穆诚也不计较黎豫的坏态度,只道:
“朕问你,若是将来你江山在手,穆谦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天下之主的位子,由谁来坐?”
“当然是殿下。”黎豫毫不犹豫,“殿下才能卓绝又宅心仁厚,文臣武将心悦诚服。”
“是啊,若是他,便好了。”穆诚颇为惆怅地起身,走到瞭望口边,通过那狭小的瞭望口,极目远投,望着那风雨飘摇中的大好河山,“如今,他没了——”
“砰”得一声,黎豫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情绪,怒斥道:
“够了,若是他还活着,难道你肯将江山拱手让人吗?”
穆诚苦笑道:“相较于你,我宁愿是他,至少他还是穆家的孩子。”
穆诚的话黎豫听明白了,若是穆谦在,继承大统,不过是兄终弟及,这至尊之位让就是他穆氏的,但若是自己自立为帝,那穆氏江山将不复存在,那就是改朝换代,穆诚就是亡国之君,是穆氏的罪人!
黎豫冷笑,“早知如此,你又何必非要逼他去南境,早知如此,他出事时,你们为何不派兵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