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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快死了, 想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都不行吗?烦躁, 纠结。
但她明白不能继续稀里糊涂度过最后半个月。
她迫切地需要什么, 但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就好像心口堵着一团潮湿的棉花, 湿漉漉膨胀着, 令人呼吸不畅,急需一个宣泄的闸口。
好奇怪,她现在有点焦躁。
脑子已经无法冷静思考, 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乱撞。
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后, 轻莺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去干一件大事。
人在越焦虑的时候,反而想的解决方式越粗暴直接。
从前听说裴相不喜欢爬床的人,所以她一直未曾尝试过,现在突然想去试一试,再丢人现眼还能比得上之前下春药那次?
上回裴相说自己神志不清, 不能碰她,那自己这次就挑他清醒的时候去,哪怕被撵出来也无妨,反正她脸皮厚,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这就叫从一而终。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不如想点简单的,死之前再去尝试最后一次。
如果侥幸愿望实现了,到了地府也能跟其他鬼嘚瑟吹嘘一番,自己可是把裴丞相勾到手的人。
“我可以的。”
做好决定,轻莺取出雪白的斗
篷为自己披上,系紧带子,深吸口气,径直走出西厢房的院子,前往砌雪院。
小道上还有薄薄一层未消融的雪,踩在上方,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仰头望天,轻莺感受着凉风在她脸颊蜻蜓点水,心想这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冬日。
好遗憾,无法陪裴相过年。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踽踽独行。
来到砌雪院门前,仍旧是那两个熟悉的守卫,他俩恭敬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就迅速替她推开裴相的卧房门,半分阻挠之意都没有。
嗯?轻莺感到疑惑,以前不是都要盘问吗,今日竟这般好说话,岂不是好兆头。
她弯起唇角,姿态轻盈地钻进屋里。
淡淡清雅的檀香拂面,脚踩柔软的波斯地毯,轻莺径直穿过绣花屏风,来到裴少疏的卧榻前。
重重月白色帷帐落地,彩色丝线编织成的穗子缀在顶端,随着窗牖透进来的清风飘飘漾漾,摇曳人的心魂。
玉手拨开帷帘,悄无声息坐在榻上,仔细去瞧,这张床宽阔柔软,榻上只放了一个玉枕,显得有点孤单寂寞。
这么大的床睡一个人可惜了。
轻莺这么想着,更加理直气壮,她蹬掉了自己的鞋子,眼睛转了转,心里突然又窜上来一个坏主意。
……
月上柳梢,淡云笼银光,天幕繁星点点,如同刚洗过一般晶莹发亮。
夜寂寂,白衣红冠的男人穿过黑夜,转出游廊,砌雪院的寝屋门前点着几盏灯笼,投落暖红色的光亮,他步调从容,推门而入。
进门的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屋里不对劲儿,好像有人进来过。
裴少疏眉眼闪过一丝诧异,没有直接便自己的榻走过去,反而来到烛台前点了蜡烛,漆黑的屋子瞬间亮堂堂。
就着烛光,他坐在窗畔案前,随手翻开了一本书,哗哗的翻页声响起,绣花屏风后方传来一丝轻微不可察的动静,以及一点努力压低的呼吸声。
裴少疏不紧不慢继续翻页,他没有沉浸于看书,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乱翻着,直到屏风后方等的不耐烦,才轻飘飘搁下手里的籍册。
这就等不及了?